嘀嗒出行的顺风车业务又一次被曝安全事故——这一次，一只宠物狗比熊犬因为司机的不慎造成中途死亡，也暴露出嘀嗒出行在对顺风车业务的监管上存在的巨大漏洞。本文的写作，始自媒体就此事件对我们律师的采访。（刊载于《扬子晚报》2022年6月26日B7版法治周刊）

顺风车作为一种共享出行方式，被诸如嘀嗒出行等作为其平台主要运营的商业服务，嘀嗒平台与顺风车司机、与乘客（及宠物主人）之间又分别是什么关系呢？本文下述将进行分析。我们也建议，嘀嗒顺风车应对其平台上出现的安全事故用于承担平台责任，并借此机会完善平台规则，而非一味推脱责任。

(资料图)

《扬子晚报》今日刊载报道解读嘀嗒顺风车安全事故责任

事件回溯：价值3万余元的比熊犬死亡

2022年6月14日，南京市民丁女士通过嘀嗒顺风车预约了一辆顺风车，将自己价值价值3万多元的纯种比熊犬从南京运送到杭州市某宠物店。没想到，在途中司机违背承诺、将宠物狗关到了后备厢中，导致宠物狗因脱水等症状中途死亡。更让丁女士寒心的是，司机竟一度否认宠物狗死亡与其有关（现已允诺部分赔偿），嘀嗒顺风车平台更是以宠物狗是“物品”而主人未随行为由拒绝承担任何责任。

“正是嘀嗒平台给我介绍了这么不靠谱的司机，才最终导致了宠物狗的死亡。”丁女士说，现在嘀嗒平台完全推卸责任的态度令她难以接受。（事件详细见文章附后）

这是一只非常纯种的比熊犬

嘀嗒顺风车与司机、乘客的法律关系

首先，嘀嗒顺风车作为私人小客车合乘信息撮合平台，确实并不是实际上承运人。但这从顺风车司机从嘀嗒平台中接单，并需要在所收取的车费中支付一部分分成给嘀嗒平台作为居间服务费用可知，嘀嗒平台与顺风车司机之间应该是构成居间合同的法律关系。

在此法律关系基础之上进行分析，嘀嗒平台与乘客之间应该属于居间服务法律关系或者网络信息服务合同关系，因为乘客是需要从平台去获取司机信息。以此次安全事故为例，如果不是嘀嗒平台进行居间撮合，乘客是无法与这位存在过错的司机建立法律关系，更不会导致宠物的死亡。

我们认为，即便乘客与顺风车司机双方之间属于平等的民事主体，但双方仍然构成了类似客运合同的法律关系。嘀嗒平台宠物安全事故中，乘客托运的是宠物，乘客与司机双方构成了类似宠物运输合同的法律关系。

1、嘀嗒平台应履行监管责任

嘀嗒顺风车平台是信息撮合平台，但并不意味着其就没有平台监管责任。像此前郑州顺风车空姐遇害事件中，事发的顺风车平台就因为未尽到监管责任而受到严肃的处罚。

在本次宠物安全事故中，嘀嗒顺风车平台如仅以其平台本身并没有向乘客提供承运服务，只是扮演中介的角色，来主张不承担法律责任，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同时，平台主张宠物是一种“物品”、以乘客本人未随车合乘为由拒绝承担责任，我们认为这也是不成立的。

嘀嗒平台在平台协议中，并未明确禁止单独的宠物托运。嘀嗒平台上目前提到宠物的条款是作为“特殊需求”进行声明的，但该条款主要约束的是司机——也即是说，如果有宠物运输作为“特殊需求”应该提前告知，“否则司机有权拒绝。”而在本事件中，司机对此是认可、接受的，也并未拒绝。因此，嘀嗒平台对于其平台上存在的诸如宠物托运等订单，如未明确禁止，则应该承担监管责任，“不能闭着眼睛收服务费，但却不承担监管责任。”

同时，嘀嗒顺风车平台作为顺风车车主与乘客之间的合同关系的“组织方”，利用自己的信息网络平台促成了顺风车车主与丁女士之间的宠物运输服务，在此过程中嘀嗒平台应该为双方（包括宠物）提供安全保障义务。据丁女士讲述，其曾经在无法联系司机后，多次致电嘀嗒平台告知该情况。因此，平台本应该积极履行责任对司机进行安全提醒和告知。毫无疑问，嘀嗒平台在本次安全事故中，在履行平台的事中安全保障义务中存在不足。

在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的一起类似判例中，2019年3月17日，苏某通过嘀嗒出行平台，预约了一辆从河北唐山到北京通州的顺风车。坐车的不是人，而是苏某的一只泰迪犬。苏某把宠物狗用全封闭的箱子装好后，请司机把狗从唐山运到北京通州。双方就此达成了一致。没想到，苏某很快接到司机电话，说泰迪犬从箱子里出来，跑出车外，丢了。

北京三中院在判决中认定，合乘信息服务平台虽然不是顺风车业务中的承运人，但其出于营利目的从事了复杂的组织行为，使得“顺风车搭乘”得以广泛开展，平台在此交易中有着特殊重要性和深度参与性。依照《侵权责任法》的相关规定，嘀嗒平台作为合乘出行的组织者，应当承担一定程度的安全保障义务，在过错范围内对车主或者乘客人身或财产利益损失承担责任。此外，依照《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相关规定，嘀嗒平台作为网络信息服务的提供者，在受损消费者无法直接找到销售者或者服务者时，应当承担协助义务，当不能提供销售者或者服务者的真实名称、地址和有效联系方式时，依法承担相应责任。

北京三中院最终判决，嘀嗒平台在发生损害时的处置措施并不妥当，负有相应的赔偿责任，最终判令嘀嗒平台赔偿苏某损失3000元，并退还运费99元。

2、嘀嗒应该致力完善平台规则

对于养宠人士来说，应该尽量选择具有正规托运资质的宠物托运公司。这类正规的宠物托运公司，除了要向市场监管部门申请活体运输的营业执照，还须向交通运输管理部门申请活体运输项目的备案。

但是，必须说，现在市面上可以让爱宠人士选择的正规宠物托运公司其实非常少的。南京的丁女士就是在实在找不到正规托运公司的情况下，才选择了顺风车进行宠物托运。对于养宠人士来说，在实在无法找到正规托运公司的情况下，还是尽量选择有“专人照顾”、“视频跟踪”等服务的公司。如果养宠人士不得不通过网约车、顺风车等托运宠物，建议还是尽量由本人携带宠物一起出行。

同时，国内目前并没有针对宠物托运专门出台法律法规，但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尤其是宠物经济的发展，众多爱宠人士有越来越多的宠物托运需求，交通主管部门可考虑为此出台一些规定。

同时，对于嘀嗒顺风车等运营商来说，其必须认识到平台上已频繁出现类似宠物托运等的特殊订单，应该致力于从完善平台监管规则的角度对此进行处理，从而在行业内部建立起良性的运行规则，而非一味地推脱平台责任。

【附录：事发详细经过】

据丁女士介绍，这只宠物狗是她于两年多前花费3.5万元购买的纯种比熊犬，这次把宠物狗送到杭州某宠物店，就是找了很久时间才寻着的纯种比熊犬，来给自己家的宠物狗配种。丁女士于6月13日通过嘀嗒顺风车平台预约了一辆跨城的顺风车，并支付了182元车费。

司机邵某通过嘀嗒顺风车的平台承接了这单业务，邵某与丁女士通过电话沟通了解后，知悉是运送一只宠物狗去杭州，接受了这单业务，并于6月14日上午9时20分许抵达丁女士位于南京的家附近。

“我把狗送过去的时候，司机让我放到后备厢里，我没同意，说那肯定得闷死。”丁女士说，自己对司机进行了明确告知，随后司机同意将装在宠物箱的狗狗放置在后座处。丁女士不放心还特意拍了一段宠物狗在车上的视频，随后才离开。

丁女士说，司机接走宠物狗后，自己因为关心曾在随后多次拨打司机的电话，但司机都没有接听，自己不得不通过联系嘀嗒顺风车平台。最终还是平台告知她，狗狗出现了不适的情况。随后，丁女士接到司机电话，丁女士说，司机在电话中认为狗狗身体是否有什么问题。丁女士说，狗狗身体一直很健康，而且上车前还特意拍了视频，还特别健康，不可能是身体有问题，而且狗狗送去杭州的目的就是为了配种。没想到，“司机开始说自己没任何责任，还说我是为了害他。”

丁女士随后也与嘀嗒顺风车平台取得了联系，没想到平台把责任推卸的更绝情。客服告知丁女士，由于她运送的是宠物狗而非她本人，所以平台没有任何责任。丁女士多次联系平台，仍然被告知宠物狗属于“物品”，平台不对其死亡承担任何责任。

最终，在晚上*点左右，司机邵某将宠物狗的送到了杭州的目的地某宠物店。据宠物店工作人员向丁女士讲述，他们从司机那儿取到宠物狗的时候，狗狗死了很久，仍然是紧紧咬着尿垫，咬的很死，明显是死于全身脱水等。丁女士说，宠物店帮自己拍了一些视频发过来，但自己至今没敢点开视频查看。

丁女士说，她通过朋友与司机沟通后，司机最终承认了自己过错，其表示在途中自己将狗放置到了后备厢，没想到狗狗会因此死亡。但司机邵某以自己经济拮据为由，称无法承担狗狗死亡的赔偿，截止目前称自己愿意赔偿约1.2万元，并分期支付给丁女士。

丁女士说，司机邵某的不慎导致了宠物狗的死亡，其现在承诺赔偿的金额虽然不高，但最起码表达出了悔意、歉意，但嘀嗒平台截止目前始终以自己的宠物狗是“物品”为由拒绝承担任何责任，这一点另她非常难以接受。